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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展的男孩

傍晚的畫廊總是看著門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,經過畫廊的人往往會好奇地往裡面看一眼,但一與我對到眼,便會撇頭快步離去,室外的喧鬧與室內的幽靜有極大的反差,那種反差令人不安,覺得想做些什麼事,卻沒有對象,什麼也做不了,心裡就急了,但久而久之有就慣了。

有一次,一個穿著制服的男孩不加思索的推了門進來,一個附近國中的學生,他快速地在畫廊裡面走了一圈,又慢速的晃了兩下,腳步蹣跚不穩,我拿著展覽的簡介向前遞給他,他拿了,我試著招呼著他,但我隨即發現,他似乎是患有天生疾病的男孩,我與他的溝通有些障礙,他不會回應我的招呼,便徑自繼續欣賞牆面上的每一幅畫作,我亦安靜地找的地方坐下,他欣賞完畢,便頭也不回地離開,我方默默返回辦公室坐下,卻踏實地覺得今夜得到了陪伴。

此後,男孩時常都會來,都是很快的逛了一圈,每次從一進門開始,眼睛專注都在作品上,一眼都沒有瞄過其他東西,也沒看過我,看畢,又直接離去,他幾乎每一檔展覽都來看過,時常一檔展覽不只來看一次,很快地,我也很習慣他的出現,每次見他進門,我便鬆一口氣,繼續自在地埋頭回電腦,做自己的事。

我不知道在他的眼中,美或是藝術其實是如何的?創作理念、暗喻或是高級價值其實重不重要?我更不知道,其實在他眼中,是如何看待我的?頓時我發現,車水馬龍中人來人往中的那些人們,他們看著我,有如我看著國中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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